姜衔玉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陛下今年怎么会带嫔妃去拜见太后?”
下方交杌上坐着的汪宝林和陈采女都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姜衔玉也不需要旁人来回答她的话,她心中有些起担忧太后会不喜姜令音,尤其是在顾静姝的衬托下。
思忖了须臾,她叫来兰汀,低声叮嘱了几句。
兰汀面露难色,有点不情愿地道:“令贵嫔怕是不会领情的。”
她当真不想再去令贵嫔那儿了。
可姜衔玉态度坚持,”
兰汀,令妹妹领不领情是她的事,可本宫不能没有这一番心意。”
“是,奴婢明白了。”
下方两人缓过了神,汪宝林攥着帕子,语气不明地道:“还是令贵嫔最得圣心。”
楚采女看她一眼,而后笑笑:“瞧汪姐姐这话,难道令贵嫔和顾贵嫔不也是替妾身们去给太后祝寿的吗?”
汪宝林扯了扯帕子,没有反驳。
可谁不想亲自给太后祝寿呢?哪里需要旁人代替她们?
楚采女说着,随即起身道:“诚妃娘娘,妾身先前不知太后寿辰将至,尚未准备贺礼,便先告退了。”
姜衔玉微微颔首,目露赞赏之意,“好,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尽管来找本宫。”
“是,妾身多谢娘娘关怀。”楚采女恭恭敬敬地福身退出殿内。
姜衔玉目光扫过汪宝林,在她的面容上顿了顿,笑问:“汪宝林的贺礼可准备好了?”
汪宝林面容一僵,忙起身告退。
姜衔玉目送她离开后,不禁摇头虚虚一叹。
瑶华宫琼芳殿
琼贵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令贵嫔,又是令贵嫔!
听到姜令音的名号,琼贵嫔的眸子里立即透出一股恨意和杀气,她指尖微微收紧,转眸看向身侧的露微和余微,“你们可有什么法子?”
被她看着的二人皆垂首不语。
圣谕已下,她们难道能本事叫令贵嫔去不成吗?
余微默了默,率先开口:“主子,令贵嫔如今正得圣宠,陛下带她出宫也是应该的……”
然而她的话音还没落地,琼贵嫔便一记耳光打到她脸上,“应该的?你且告诉我,什么叫作应该的?我得宠时,陛下可曾带我出宫拜见太后?余微,你莫不是觉得我不如她令贵嫔?”
余微受了一巴掌,立即跪拜在地,她没有求饶,也没敢反驳琼贵嫔的话。
可她的沉默更加激怒了琼贵嫔。
“连你也以为我如今失宠了是不是?”琼贵嫔掐起余微的下颚,迫使她抬起脸,眼眸里带着无尽的冷意。
余微忍不住颤抖起来,“奴婢不敢,是奴婢失言了,主子息怒,主子息怒。”
自家主子哪能听得了这种戳心窝子的话,跟着主子安逸了这么久,她竟忘了主子原先的性子了。
眼看琼贵嫔还要对余微动手,露微忙跪下,出声引起她的注意:“主子,奴婢有一个法子,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有法子?”琼贵嫔默念着,手上动作一松,眯眼看向露微,“说来听听。”
露微咽了咽口水,将自己的想法和盘而出:“主子,这个宫里,多的是不喜令贵嫔之人,主子可还记得,冷宫的刘庶人,若非令贵嫔,她岂会被废位、打入冷宫?”
琼贵嫔稍稍冷静了下来,哼了声,“她已经是个废人了,还能做什么不成?”
“主子,刘庶人如今只剩一条性命罢了,将死之人,若是能拉一个替她垫背的——”露微没有将话说完整,但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
琼贵嫔蹙着眉,再问:“刘氏在冷宫,又能对令贵嫔做什么?”
露微抿唇笑起来,“蒋氏当初不也是死在了冷宫吗?刘氏先前同蒋氏有些交情,奴婢想,她手上恐怕藏着一些好东西。”
琼贵嫔眸色深了深,“只是冷宫外有侍卫看守,如何能接触到刘氏?”
“主子,何须咱们接触刘氏呢?您忘了,祺婕妤身边的那位云栀还在浣衣坊呢。刘氏的衣物,是由浣衣坊的宫女浣洗。”露微说着,稍停顿了一瞬,“奴婢想,云栀应当乐意给令贵嫔使绊子的。”
她说完,便等着琼贵嫔作出决定。
其实这法子漏洞百出,但以自家主子如今的急躁,怕是难以察觉。
露微低眉掩去眼中的异色。
果然如她所料,没一会儿,自家主子便饱含深意地对她说:“此事就交给你了,露微,你可不能让我失望啊。”
露微深深俯身,“主子放心,奴婢定让主子如愿。”
“只是主子,奴婢还有一事相求。”
琼贵嫔摆摆手,“但说无妨。”
露微犹豫了一会儿,忽然坚定地道:“奴婢以为,为保万无一失,主子应当将奴婢发落去浣衣坊。”
琼贵嫔愣了愣,没明白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