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显发现,相比于方御女,一屋子的人对于顾静姝的关注格外少,少到连她都比不上。
按理来说,顾静姝不是应该比方御女值得关注吗?
嫔妃们彼此之间你来我往寒暄了几句,淑妃便让众人散了。
远方的天际清清淡淡,一望无边。
姜令音走出昭和宫时,高位的娘娘们已经坐着步辇离开了,她揉了揉眉心,愈发心烦,正欲转身,不想身后却有人怯生生地叫住自己:“姜宝林姐姐。”
方御女纤细的身影出现在姜令音的眼前。
姜令音有些意外,不冷不热问:“方御女有何事?”
方御女似乎有些怔然,继而羞赧地低下头嗫嚅:“妾身可是打扰您了?”
姜令音不知她在打什么算盘,并不接话。
两三个呼吸后,方御女又问:“姜宝林可是怪妾身争了您的宠?”
这是什么话?
姜令音无声蹙眉,定定看着她须臾,张口斥了句:“方御女怕不是糊涂了。”
方御女没敢抬头,一副恨不得将头低到尘埃里去的样子。
“妾身不是有意与抢在您前面侍寝,是妾身在问月台无意间遇见了陛下,才……”
姜令音沉声打断她的话:“方御女,你与陛下的事我不感兴趣。”
方御女蓦地一颤,忽而伸手来碰姜令音,姜令音眼疾手快地捉住她的手腕,迫使她抬起头,露出一张粉面桃腮的脸。
方御女似是被她的动作吓坏了,一行清泪竟直直流下,滴落在姜令音的手背上。
“妾身……”方御女手足无措地望着她,无声流泪。
姜令音陡然松开手,几乎是下意识地从袖子里拿出帕子将手背上的泪水擦干净。
方御女倏然回神,双眼微红,声音含着哽咽:“姜宝林,妾身不是故意的。”
姜令音紧紧蹙着眉头,心底划过一丝凝重和疑虑,她再度看向方御女,声音冷淡:“若我没记错,方御女就住在昭和宫吧,请安已经散了,你该回去了。”
方御女摇了摇头,轻声道:“陛下让妾身今日请完安去问月台等他,妾身要去问月台了。”
她的眉目间有几分愁绪,说出来的话却十分刺耳。
姜令音仍是没明白方御女的意思,但不妨碍她的耐心现下已经全然耗尽,懒得再理会方御女,姜令音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绕过。
“姜宝林,你陪我去好不好?”
方御女嗓音里带了些急迫的话让姜令音脚步一顿,她转头,“你说什么?”
方御女掐着手心,似是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而后一字一句地道:“妾身想让姜宝林陪我去问月台。”
姜令音注意到方御女身边的宫女隐晦拉了拉她的动作,心下怪异的同时嘴上却说:“好,我陪你去。”
她倒想看看方御女究竟准备利用她做什么。去往问月台的一路上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她让方御女走在前面,稍稍落后几步观察四周。
杪夏低声不解:
“主子,方御女分明是不怀好意,方才在昭和宫门前,可是有好几位主子都在瞧着您和方御女呢,您怎么却答应陪她来问月台了?”
姜令音淡声:“来见一见陛下。”
杪夏满是不信:“便是方御女没诓骗您,可主子难道打算在方御女面前将陛下截走吗?”
姜令音弯了弯眼眸,意味不明地“嗯”了声。
杪夏一时无言以对,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来到问月台。
问月台虽名唤“问月”,却不是独立的高台,而是一处坐落在皇宫北面较为僻静的阁楼前的露台。这些日子,姜令音对皇宫各处宫殿楼阁都有所了解,因而这个地方她是知晓的,阁楼唤“清音阁”,从前是一个戏楼,只是先帝时期便废弃了,很少有人踏足,但陛下登基后却着人修缮过,因而从外观上看与旁的楼阁并无多少差别。
姜令音狐疑地看着走在前面的方御女,她怎么会想到来这里,还恰好遇见了陛下?
清风拂过,带来一阵淡雅的桂花香气。
然而越往台阶上走,桂花香气越淡,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极其浓郁的香气,有些陌生,也有些熟悉。
方御女忽然停下脚步,姜令音似有所觉,抬起头来,措不及防与扶喻对视上。
她似乎一怔,脸上自然而然地闪过一抹惊讶,然而转瞬即逝,等扶喻再看时,女子已经缓缓露出了一个粲然的笑容。
姜令音微微低头,同方御女一起福身:“妾身恭请陛下圣安。”
她低着头,并不能看见扶喻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晓扶喻正注视着她,嘴角还勾着清浅的笑,那日姜令音在他脸上看到的一闪而过的梨涡也隐隐显露出来。
过了半晌,扶喻才道了声“免礼。”
他的嗓音微冷,刻意压着声,又显得十分低沉。姜令音手指微微蜷缩,听扶喻语调不明地问方御女:“怎么和姜宝林一起来了?”
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