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制服抬眼望去,慢慢沉降的泥水,表层没了那么多的杂质,无数个黑点曳开水纹,叼着时起时浮、没了动力的机械狗,浩浩荡荡的游过来。“哎,那不是咯咯嘛!”
“是两头乌!”
“真是哎,这是我们的猪!”
桑绿平视望去,领头的两头乌,赫然穿着黑色制服,荧光的‘警猪’字体在蛋黄色中灼灼发亮。“阿木,你看后面!”
“阿札!是阿札回来了!”
姜央被两头乌队伍簇拥着,看着似乎没什么生气,好在幸存点的欢呼声震天响,她无力地抬手示意了一下。
阿木哇的一声,抱着桑绿就哭了起来。
“战…”
游得近了,大家伙才看清拖着姜央身体的,并不是两头乌,而是那只独眼水鬼。
“我靠,这什么玩意?!”许多蓝制服吓了一大跳。
不少巫山人面色复杂,支支吾吾的不说话。
“他是…他是阿舅。”几个奶娃娃也未曾见过他,只在阿玛阿爸口中零星听过几嘴,搜刮着模糊的记忆。“住在水里的阿舅拖了阿札回来……哈哈……他是水神。”
巫山的大人们反应过来。“是,是水神!”
蓝衣服开始质疑自己的唯物主义观。“瞎说…哪里会有水神…”
巫山人那张好面子又爱夸大的嘴,噼里啪啦的起来了。“外面的人没有,我们巫山就有!阿札是巫神,阿舅是水神,你们懂个屁!”
“哈…战…”
到了沙袋外围,众人合力将姜央抬上来,独眼瞬间没入水中,再没出现过。
蓝制服看着风平浪静的水面,愣了。“见鬼…”
奶娃娃仰头。“阿叔,那叫见神。”
一处山头幸存点。
“你还看不明白吗?”
秃顶警察咬了一大口馒头,口齿不清的又塞了口水。“啥?”
“她早就知道运尸的就是巫山人。”
秃顶警察大惊,喉管都撑开了,嚼都没嚼,水顺着馒头就一起下去。“yue~咳咳,不是,检测报告显示的放腐剂,不是说不是从昆虫体内提取出来的吗?”
“那只能证明不是姜央做的,对于巫山的路径了如指掌,还能有谁?”
秃顶警察脸色又舒展又紧凑的,怎么都想不通。“我去!那怎么一开始不抓人。”
“她要的从来不是一个案子的结果。”蓝头套躺在地上,在杂草上擦了擦自己满手的泥浆,也从袋子里捏了个馒头吃,扬了扬起下巴。“你瞧。”
水位下降,泥石流过去了,整座巫山都被泥浆糊了一遍,大部队在后半夜赶了上来,全市但凡带人民二字的单位,不管有编的、没编的,全部抽调三分之一赶往巫山,一部分后勤,一部分刷泥浆。
各色的制服,便服,少数民族服饰混杂在一起,互帮互助,说笑合作,一眼便知谁是哪一队伍的,却融合得那么巧妙。
再没有民族之分。
蓝头套又是心惊又是佩服。“政治啊,我是玩不来的。”
“我倒不觉得这是政治。”秃顶警察笑着,咬下扎实的蛋黄,满脸的享受。“这是民心。”
“哎,你说她是怎么知道巫山会有泥石流的?”秃顶用泥浆抹了一把自己的头顶,更光亮了。“这么大的队伍,想要一次性调出来,起码很早就开始做了准备。”
“左阳在沿海,一到台风季,海水都能淹到市政府,乐清在那做了十年的警察,以她的经验,在巫山呆几天,你觉得她能看不出来?”
“那她胆子也太大了!人命关天的事,居然不先疏散群众!”
蓝头套闭上眼,有些舒服的躺着。“有人死了吗?”
秃顶警察愕然。
另一山头的幸存点。
“所以,你那老屋的牌子每年都要往左阳那边插,就是为了防这次泥石流?”
姜央点头又摇头。“这只是其一。巫山被下了诅咒,每隔二十年都会来一次泥石流,冲垮了田屋还不算,老屋也会遭殃,这次的泥石流来得格外大,原先的老屋已然被毁。”
乐清:“你也相信诅咒这种东西?”
“巫女的存在,就会带来诅咒。”
什么封建迷信。
乐清安慰她。“这是自然灾害,和你们没有关系。”
“越是强大的巫女,诅咒也会越强,这是巫女记录以来,最大的一场泥石流,说明我是九黎千年来最强大的巫女。”
乐清:……牛,这人真从不内耗!
“你的准备很充足,事先把遗体都移了出去,扩到左阳那边去的老屋,完好无损。除了田屋有损,咱们这次算是大胜利了。”
姜央脸上浮出一抹笑容。“正好,我可以帮你一个忙。”
乐清失笑,怎么就你来帮我了。“你说。”
“丧葬改革,已经到时候了。”
乐清整个身子都定住了。
第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