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做那个祭祀,还要杀…用婴儿吗?”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自我出生后,就少了很多,等到我记事起,就没再做那个祭祀了。”
“为什么?”桑绿十分不解,扔婴儿下去究竟能起到什么迷信作用,忽地开窍。“你们在最穷困的时候仍然要生那么多孩子,是为了填补这个祭祀?!”
姜央专心给自己擦泡沫,似听非听地回她。“不做祭祀的话,会死很多孩子的。”
桑绿惊异。“做那祭祀是为了保佑孩子能健康长大?可它的代价是其他孩子的生命啊。”
“没办法,阿札玛只能顾及大多数,况且,我长大后,就没有了,阿札玛说我是福星,是我的到来,巫山的孩子们才会越来越健壮,越变越好。”
你阿札玛真是忽悠人的一大高手。
老一辈的父母对孩子大多是打击式教育,姜央的阿札玛直接跳过了鼓励式,直往捧杀式去了。
按古代,只有皇帝才这么捧,皇帝真要信了,离昏君就不远了。
桑绿:“你自己也这么觉得?”
“不是么?”姜央淡淡反问。
看吧,昏君自己也这么觉得。
姜央入水洗净泡沫,又开始搓洗果篮里的水果,浑身水淋淋的,洗好的白色内衬飘荡在不远处。
又是磨刀,又是洗澡,又是果篮,还有瀑布山泉作伴,忽略寒意的水汽,仿佛置身于仙境,这昏君真会享受。
姜央挑了颗半个拳头大的枣。“桑小姐,来一个?”
桑绿接住她扔过来的枣,挂满水珠也没有擦,直接咬了一口,清脆甜口。
不得不说,巫山上的水果,不,不只是水果,各种瓜果蔬菜的品相都很优质,仙灵仙灵的。
“姜央,你有没有想过将你的水果卖到外面去,肯定比你卖猪更赚钱。”
桑绿也是上了山才知道,姜央的两头乌提供给寨民几乎是不收钱的,只拿些衣物酒肉补贴,巫山人大多贫困,大几千可能是一户人家几年的收入,根本买不起。
姜央不愿。“我没有很多。”
“你的田里都是啊,卖出去总比烂在地里好吧?”
姜央依旧不愿,神情已有厌烦之色。
扑——
阿木倏地窜出,吐出好长一股水,喘了好一会。“烂在地里,当然比卖给坏人好!”
桑绿眸色暗沉。“嗯,你说得对。”
三人结伴回去,没按原路返回,沿着水流一路往下。
姜央还剩大半篮水果,晃晃悠悠,大枣在篮子里滚来滚去。
桑绿还想拿一个,被她躲开。“回去给你吃,这是给阿舅的。”
桑绿作罢,又对她口中的阿舅感兴趣起来。“你阿札玛的亲兄弟吗?”
“是啊。”
阿木扑哧一笑。“才不是呢,他是水鬼,住在水里的。”
姜央肃脸。“阿木,不准这样说话。”
“哦…”
水鬼?
桑绿愈发感兴趣了。
虽然水流大体在一条直线上,但山路可不是,绕来绕去,走得桑绿脚疼。
拐过一个大弯,离连排吊脚楼还有一段距离,姜央停了,方才在拐弯处还能看见岸边嬉闹的少女,被灌木树枝一挡,只剩幽静。
姜央踱至溪边,放下果篮,带着两人原路返回。“走吧。”
桑绿:“不是给你阿舅吗?”
“他自己会来拿的,明儿阿木过来取篮子。”
“哦。”阿木被训了一次,一直闷闷不乐的。
桑绿四下看了,没有房屋,没有人家,只有流动发青的溪水。
难道真是水鬼?
或者是什么类似枫树干玛之类的动植物?
又重新拐进大弯,正巧能看见果篮的位置,平平无奇,什么变化都没有。
哗啦——
水面破开一个大洞,桑绿耳尖,几乎同一时间就回头了,只见一瘫水淋淋的人形生物蠕动在岸边。
它皮肤呈青色,褶皱得厉害,一层层波浪般耸动,好在,它伸出一只手去掏果篮里的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