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就有些不自然,陛下就不担心她们这些女眷,再让齐王手下的乱兵给冲杀了?
转而又想起那千里奔袭驰援的小狐狸,不知为何,丽人心底忽而生出一股念头。
他这般昼夜兼程、星夜倍道而来,难道是为了救她而来?
等回京以后,还不知怎么给那小狐狸说。
就这样,送葬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位于神京城东南方向二十里外的恭陵而去。
……
……
崇平帝在一众锦衣缇骑以及京营将士的护卫下,随着车队浩浩荡荡地返回宫苑之中,一路之上,百姓早已被锦衣缇骑和京营骑军驱逐,躲进家中,议论着京中的喊杀声,诸般猜测,莫衷一是。
大明宫,含元殿,内书房
贾珩此刻随着谢再义护送着崇平帝进入宫中,立身在殿中的玉阶上。
崇平帝落座在内书房中,凝眸看向那少年,问道:“子钰这次回来辛苦了,山东那边儿局势如何?”
贾珩拱手道:“回圣上,兖州平定以后,诸府县皆回朝廷之手,而豪格为微臣生擒,李延庆被斩,白莲教教匪被清剿一空,山东方面后续的白莲余孽剿捕,非短时间可定。”
崇平帝两道瘦松眉之下,目光冷芒闪烁,低声道:“如今看来,陈澄和陈荣父子真是处心积虑,与白莲教等人勾结一起,借山东内乱之时,刺杀上皇,进而逼迫朕退位。”
那时,陈澄应是再降圣旨一封,夺贾子钰兵权,以报往日之仇。
贾珩道:“圣上洪福齐天,有昊天神明庇佑,不是彼等奸小可以谋害的。”
崇平帝目光落在那蟒服少年脸上,说道:“这次陈澄与陈荣父子谋逆造反,暗中残害上皇,子钰以为应当如何处置?”
贾珩沉吟片刻,说道:“微臣以为,圣上既为万方之主,也为宗室之长,此为圣上家事,非臣下可妄议。”
这等事,根本不需他出言,天子心头已经有了决断,无非是担心杀兄弟和亲生儿子的名声不好听,或者说想要找个人帮自己下定决心。
不过,忠顺王父子谋害上皇,肯定会被赐死,甚至忠顺王一脉都不会留下,这等恶逆之事,骇人听闻。
崇平帝默然良久,没有再说其他。
陈荣父子自然都要赐死,废为庶人以后,发配恭陵都能再起风波,可见父子二人戾性难改,唯有赐死,才能祛除祸患。
至于陈澄……
崇平帝眉头紧皱,目光闪了闪,一时间心底涌起阵阵疲惫。
齐王陈澄毕竟是崇平帝头一个儿子,感情何其深厚,但如果不处置,以其乖戾性情,难免还会起什么幺蛾子。
否则,新君即位以后,对这几人也会难以处置。
崇平帝转而又问道:“子钰,先前北疆方面,女真派兵马叩边,子钰以为当如何应对?”
贾珩道:“女真去岁方遭大败,如今再起兵戈,不过是策应山东叛乱,如今山东大乱已平,朝廷不需派兵马驰援,以九边之兵,坚城深壕,足以击退来犯之敌,如今新政推广全国,正值关要,我大汉还不宜与女真全面开战,影响新政推广。”
崇平帝点了点头,温声道:“那就暂不派兵前往北疆。”
贾珩道:“微臣过段时间,会赴蓟镇查边,同时在天津等地组织水师,主动跨海出击女真,不使女真继续骚扰我大汉。”
崇平帝瘦松眉之下,目光温和几许,温声道:“子钰远来奔袭,往来辛苦,先回府中歇息几日。”
贾珩整容敛色,拱了拱手说道:“谢圣上隆恩,微臣告辞。”
另一边儿,谢再义也拱手告辞。
崇平帝目光恍惚了下,深深叹了一口气,只觉一股前所未有的疲惫袭上心头。
可以说,这次政变虽然毫发无伤,但的确让崇平帝心力憔悴,开始思量起东宫嗣子之事。
荣国府,荣庆堂
厅堂之中,贾母、王夫人、邢夫人以及凤纨、钗黛、云琴、纹绮俱在,只是脸上多见着愁云惨淡之色。
就在城中发生骚乱之时,贾家这边儿倒也得知了消息,因为贾菖、贾芸各派了一支兵马,牢牢护着贾家,不使贾家遭受乱兵冲击。
而京营叛乱一起,忠顺王府还真派了一支兵马袭杀贾家,大约有四五百人,来势汹汹前往宁荣街,直扑宁荣两府。
此刻,外间正在交手,厮杀声隔着高墙隐隐传至宁荣两府的庭院中,让贾家众人提心吊胆不停。
荣庆堂中,这时,一个锦绣衣衫的嬷嬷神色慌乱地进入厅中。
贾母苍老面容上担忧之色难掩,问道:“怎么样?”
这时,那嬷嬷急声道:“老太太,现在城中兵荒马乱的,那些叛军都在喊着清君侧、诛贾党,刚才乱兵就过来厮杀了一场,让廊下的芸二爷给打退了。”
贾母面色倏变,问道:“这好端端的,叛军诛的什么贾党?还有清君侧?”
这口号似乎和多年前的那场变乱有些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