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适,皇后娘娘赶紧使人唤来了太医。”
“也幸好周太医是咱们的人,说上两句娘娘还需静养,皇后娘娘便放咱们回府了。只是奴婢后来每回进宫再见皇后娘娘,都怕皇后娘娘又伸手过来,可是一刻不停地提心吊胆着!”
说着,月兰还夸张地皱起脸,钟芸熙被她逗笑,抬手轻捏了下她的脸。
“就你爱贫。”
见月兰又蹲下身子去理她的裙摆,便将她拉了起来,随即又想起什么,问道:“崔良媛那近日如何?”
“自从去岁娘娘同她说了只要她安分些,将来定扶持她的孩子,叫她的孩子不受生母身份的掣肘,她便不再闹了,这些日子也都乖顺得很。”
钟芸熙闻言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只叮嘱月兰定要派人盯好崔良媛,定不可走漏风声,叫外人知晓,尤其是不能让宫里头和钟家知晓。
月兰应声,随后抬眼小心地瞧了瞧钟芸熙的脸色,见其面上无异,终是忍不住嘟囔,“要不是娘娘身子不好,不易有孕,哪用得着她生的孩子。”
“月兰。”钟芸熙轻唤一声,“女子拥有孕育生命的能力,这是一件好事。怀胎十月,既要忍受害喜之苦,还需处处小心,这本也是件不易之事,更不该分有三六九等。”
话至此,她自嘲地笑了笑,“我这不易有孕的身子只是我自个儿没有子孙缘罢了。”
又轻叹一声,而后却是又勾了抹真心实意的笑,“不过嫁入了盛王府,这幅身子于我而言倒也是件好事。我是钟家的傀儡,可不想再生一个小傀儡了。”
月兰听罢,抿了抿唇,垂首将钟芸熙手中的杯盏接过,道了句“奴婢给王妃再倒杯热的”,转身的时候才飞快抬手拂去眼角的泪。
翊善坊,谢府门外,一辆马车稳当地向城外驶去。
已至午时,旭日高挂,马车行至山间时便因着山道崎岖不平而摇摇晃晃。
到一处较为开阔的地界时,马车停了下来,一婢女小步快走至马车旁。
“夫人,前头歇会儿吗?”
一只素手轻轻拂开车
帘,里头坐着的人放眼扫了扫现下所处之地,没说继续走还是留下歇歇,倒是压低了声问车旁的婢女:“信可送出去了?”
婢女左右瞧了瞧周遭随行的下人,这才向车帘处凑近了些,开口时也刻意放轻了嗓,“送出去了,想来快马加急,十日不到便能到静王妃手上。”
里头的人点了点头,收回手,放下帘子,有些散漫的嗓音隔着层车帘传出来,“继续走吧,别让姨母等久了。”
大慈恩寺里,一如既往地静,唯有僧人低眉轻颂经文的声音。
柳青烟一身素衣跪在金身佛像前,腕间缠着几圈佛珠,闭目随着其他僧人一起低声颂经。
她自沈祁沈瑜大婚后便又回了大慈恩寺,整日颂文抄经,与过往十年并无不同。
柳闻依行至佛堂门前,抬手止住了一路跟随的随从后走进寺中,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时,她微睁了眼。
“来拜佛就不要带这么多人了。”
语调淡淡,不辨喜怒。
柳闻依双手合十虔诚地拜了拜,才应道:“姨母教训得是。”
山间鸟鸣不断,空谷回响,不时还能听见不远处泉水涌动的叮咚声,多种声音交织却没有一点也不让人觉得喧闹,倒有一派悠然清寂之意。
二人从佛堂里走出来,沿着廊庑往佛堂后头的禅房里走。
“你已嫁入谢家数月,谢家人待你如何?”
“谢侯待我还算亲厚,想来是接受我的。谢小侯爷……与我也算相敬如宾。”
柳青烟唇角溢出一声似嘲的轻笑,“事已至此,不接受又有何用?”
说着又乜斜她一眼,“你倒也是聪明,竟算计上了谢家。”
柳闻依抿出一个淡笑,仿若没听出柳青烟的话意,低眉顺目的,一副乖顺得不行的模样。
见她不言,柳青烟轻嗤了声,“你既已为自个儿寻好了退路,那便好好待在谢家,如今谢家虽无实权,但好歹是个可以承爵的,此生到底荣华富贵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