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过世上离彼此最近之处。
姬君凌半垂鸦睫,心口泛开更为陌生怪异的柔软。
仿佛有什么在破裂。
更为陌生的感觉在蠢蠢欲动,要从层层裂冰之下涌出,无比陌生。
姬君凌生出些困惑。
洛云姝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掀起帘时,看到的便是这情形。
青年墨衣金冠,墨衣上暗纹在日光下微光流溢,露出世家华贵的底蕴,立在闹市中也没染上半分俗世烟火,给人高不可攀的清贵之感。
若是旁人定如此以为。
但洛云姝的角度刚好看见他的神情,如鸦长睫半敛,削弱了他的冷淡,眼底的困惑又进一步添了温柔,倒显得像是故意克制。
真怪。
洛云姝也忘了早先的不自在,凑近一些:“在发呆么?”
姬君凌稍滞,鸦睫徐徐掀起。
他以缄默回应调侃。
洛云姝对上他深邃的眸子,眼底的晦暗神色和那夜情浓时很像,似在不动声色地诱她入深渊。
她怎么会觉得姬君凌温柔?
那夜她早已领悟。无论是按住她双膝往上推后,在她身上肆意游走的目光,还是笃定力度。
都与温柔半点不沾边,混蛋。
洛云姝极力让自己平静如常,避开他就要下马车。
姬君凌淡声:“您怕我?”
这人在胡说什么……洛云姝淡扫他一眼,看清他眼底故意露出的深意,长睫微扇。旋即转过眸:“长公子别忘了你我约定。”
姬君凌道:“没忘?”
“我想也是。”洛云姝慢条斯理掸去裙摆上莫须有尘土,“既然没忘,我下马车,长公子为何要堵着路?”
她又端起了生分客套的架势,仿佛只有如此才能安心。
姬君凌稍侧身,朝她伸手。
阿九和亭松还在前方等着,在人前和他拉拉扯扯实在不合时宜,洛云姝大方将手放上姬君凌手心。
手心触碰,肌肤温度相染,她无法避免地想到更多。
抬眸见姬君凌面色如常。
装得倒怪清正自持,洛云姝不大服气,指甲不经意地在他手心刮了下,挠来青年抬眼一望。
“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她兀自踩上脚凳,“不留神刮了一下而已。”
“如此。”
姬君凌敛眸,似不曾被她勾动,手负在身后慢悠悠跟上。
但被轻挠那只手不自觉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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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寻那位郎中期间,姬君凌端起长兄的姿态全程陪同。
郎中游走于世家大族,自认得这位姬家掌家的长公子,见他对幼弟之病颇上心,送客时不禁感慨:“长公子待幼弟当真亦兄亦父。”
姬君凌淡说:“理当如此。”
余光见前方正迈出院门的一双云头履微顿,又匆忙迈出,裙摆摇曳的幅度比平日大了些。
洛云姝匆匆出了门。
从前旁人赞姬君凌待阿九亦兄亦父,她都喜闻乐见,有位有权有势的长兄对阿九利大于弊。
今日再听这句话,便想到那夜姬君凌按住她膝头往来时的话。
“他来过又如何,从今往后,您这里只能有我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