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初柳摸着盾丸,心中挣扎又挣扎,还是收回了手,“我不要。”
开什么玩笑?要是邬崖川死在这里,她却因为用了他的盾丸活下来,星衍宗那些人即便不杀死她,也一定会查她的底细。
她哪里经得住查?哪里得罪得起星衍宗?
邬崖川凝视着饶初柳坚定的眼眸,片刻,笑了。
他此刻的笑比先前真实了不少:“姑娘不怕死?”
饶初柳噎了一下,坚定维持着自己摇摇欲坠的人设:“与邬真人死在一处,对翠初来说,也算得上幸运了。”
她原本以为邬崖川听到这话会再次表现出抵触,却没想到他只是看着她,并未开口。
灵灯给邬崖川这张如清风朗月的清俊面容镀上了一层泛着珠光的雾气,他眉眼柔和,眼眸中的笑意更深了,无关风月,只是一种安静的包容。
饶初柳忽然觉得,就算要死,也得试一下那种修为一次蹦几级的奠基是什么感觉。
于是,她诚恳道:“临死之前我有个遗愿,邬真人,你能不能让我睡一睡?”
邬崖川沉默了,饶初柳第一次在他风轻云淡的脸上看到近乎哭笑不得的表情。
他道:“刘姑娘,我没同你开玩笑。”
饶初柳认真道:“我也没有。”
“不行。”邬崖川道:“姑娘还是换个遗愿吧。”
“好吧。”饶初柳随口争取一下,被拒绝了也不沮丧。她一屁股坐在棉被上,笑道:“两位真人先前曾说过送我去安和城,现在我多半去不了了,能不能把这个机会让给莲儿、环儿跟沈姑娘?”
答应别人的事总要想法子做到,即便沈自捷那些书还没到手,但他给的敞亮,她也该做些什么。
饶初柳也不觉得自己在慷他人之慨,荆南可能是真莽撞,但邬崖川跟山上其他人却不是傻子,留一个最憨的荆南守着她们仨风险最大的,不是钓鱼执法是什么?
当然,对方肯定不会承认,她也无意挑破,但给人利用总得有些回报:“一换三有点过分,不过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这三个姑娘都勤劳良善,只要给个机会,必能好好生活,邬真人就好人做到底嘛!”
邬崖川定定看着她,道:“她们未必愿意去。”
饶初柳耸肩:“那就是她们的事了。”
放眼整个月琅洲,安和城完全可以算是最安全也对凡人最友好的城池了,就连几座皇城都比不上,寻常人想要落户简直痴心妄想,但对于以邬崖川为首的这些星衍宗天骄来说,包括荆南在内,却都是一句话的事。
帮忙争取机会是为了达成跟沈自捷的交易,但人家自己不愿意,她还能强迫不成?
邬崖川道:“你确定?”
饶初柳眨眨眼,面露恍然,羞涩道:“难道真人更愿意……”
邬崖川默默低头,避开饶初柳期待的目光,再度拿出传讯玉符,大概是在通知他师弟。
而后,他抬眸,道:“姑娘,你可记得沈自捷是在何处打开了洞口?”
饶初柳指指北边的墙,提醒道:“沈自捷在那面墙上画……”
她艰难地将嘴边的“阵纹”二字吞下去,道:“图的。”
邬崖川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又很快恢复平静。
得到答案他也没着急走,扫视石室一圈,用了个净尘诀,石室中的灰尘跟蜘蛛网顿时清理一空。接着,邬崖川又分别在南边放了个小木床,放上被褥;北右侧放了小木桌跟两张蒲团,放上灵灯、一颗骰子形、六面带孔的东西——饶初柳认出那应该是储存空气这类可供给人呼吸的法器——食水跟那一叠符箓。
最后,他将那早已浸湿了大片的被子充当帷幕,挂在墙顶,将小木床罩在了里面。
邬崖川道:“姑娘尽可以在这边休息,若在下需要过来或我师弟们破开此处,有它作为遮挡,必不会唐突姑娘。”
饶初柳干巴巴道:“哦。”
可恶,居然连细心都输给他了!
邬崖川笑了笑,就走到那面墙前画起阵纹,好在石室的出入口还没被改掉,洞口很快就露了出来。他飞身跳上孔道后,半蹲下来,低下头,目光透过肉眼可见闭合的裂缝对上饶初柳的眼。
裂口闭合前,他轻声道:“姑娘,保重。”
话音未落,墙面已然恢复了平整。
饶初柳视线扫过木桌跟被子帷幕,良心难得有点痛。
但很快,她就把注定看到吃不到的邬崖川跑到了脑后,拿出传讯玉符,嘴甜地请求师兄师姐们谁路过泷水镇的时候就把茂茂带回合欢宗的灵兽园养着——万一她真出不去,这傻鸟又馋又弱,要是没人庇护,很难独自生存。
没多久,封度师兄便回消息说三日可赶到。
饶初柳千恩万谢地关了跟封度师兄的传讯,又打开跟素年师姐的,将这里的事情仔仔细细告知了她。
沈自捷作为十六圣侍之一,擎天宗有他的魂灯,他一死,擎天宗极有可能有人来调查,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