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递个螺丝刀,心想我堂堂一个总裁何以沦落到当电工助手?
正琢磨能不能找个人来替他,远处有个人走进工地的大门,越来越近,面容逐渐清晰,卓翎扯了扯梁辰的裤腿:“诶,你婶婶来了!”
听到这个诡异的称呼,梁辰差点把卓翎一脚踹下去。
陈仅先去一趟医院,汪老先生恢复良好,医生说再有一周就能出院。
来工地是因为时间还早,想着说不定能找到点之前遗漏的线索帮警察破案,走到跟前才觉得自己太天真,又不是福尔摩斯,哪来的那么多灵光一闪?
可来都来了,不如在筒子楼附近转一转,看看有没有加装监控的可能性。
因此当看到自己的想法已经有人在执行,陈仅的第一反应是惊讶。
他看着梁辰站在细窄的栏杆边缘,半晌没挪地,还是梁辰先出声:“别愣着,上来帮忙。”
陈仅才回神,沿着室外楼梯往上走去。
刚上去,卓翎就笑嘻嘻地把手里的电线交给陈仅:“举高点……再高点,欸对,就这样举着,别乱动啊。”
然后伸个懒腰,就以“给你们买喝的”为由遁了。
梁辰正在往墙面打螺丝固定监控,陈仅给他递工具,在螺丝第不知道多少次掉地上之后,梁辰扶着监控低头,看见陈仅脸色煞白,举着电线的手都在不住地抖。
梁辰一个迈步从栏杆上跳下,“咚”的一声,又把陈仅吓得一哆嗦。
见他额头都出汗了,梁辰问:“你没事吧?发烧还没好?”
陈仅心说如果烧到现在人真的要傻掉了,嘴巴张开,连声音都在颤:“没,没事。”
梁辰伸手接过电线,嘀咕道:“没漏电啊。”
“……”
家用电电压220伏,真漏电的话,现在站在这里的应该是一具尸体。
“哦——”梁辰恍然大悟地扶着陈仅往里面挪一步,“你是不是恐高?”
身体贴着里侧墙面,陈仅顿时放松下来。
其实自己站在栏杆边还好,只有一点紧张,怕的是看见别人站在高处——刚才梁辰站在栏杆上,一双脚都排不开,只能前后脚跟贴着脚尖站,加上那栏杆年久失修,人稍微一动就晃荡,咯吱咯吱的摩擦声听在陈仅耳朵里简直是催命符咒,短短几秒钟内他脑海里飘过无数画面,都和失足坠楼有关。
正好卓翎拎着饮料返回,从楼道里找了张不知道谁扔掉的塑料凳,擦干净给陈仅坐,再开瓶快乐水塞他手里。
见他喝了水状态好转,梁辰转身打算继续干活儿,突然一只手从后面拉住他衣服下摆。
攥得还挺紧,抽都抽不出来,梁辰几分好笑地看着陈仅:“干吗,要我陪着你?”
陈仅懒得解释是因为不敢看他登高,索性“嗯”一声。
这一声,让梁辰被定身似的愣在那里,也让卓翎眼皮一跳,用一种“哦嚯”的眼神打量他俩。
活儿还得接着干,卓翎去工地门口的保安室那里借来人字梯,扶着梯子目送梁辰上去的时候,卓翎用气声问:“你和你叔的小男友是不是有问题?”
梁辰充耳不闻。
卓翎当他没听见:“你和你婶——诶哟!”
那一脚终究是踹在了卓翎的身上,梁辰低声喝道:“别这么叫他。”
坐在走道里侧刷手机分散注意力的陈仅抬头,问发生什么事,梁辰脸不变色心不跳地说:“他说想学电工,我说你省省吧。”
卓翎捂着脑袋点头如捣蒜:“对,电工可太难了,我根本不是这块料。”
此时梁辰非常后悔,要是知道陈仅也会来,他绝对不会喊卓翎来帮忙。
这家伙还不顶用,让去买根延长线都不肯,说种类太多怕买错,刚才跑腿好几次累得慌。
最近的五金店在两公里外,来回跑一趟太阳都快落山了,手头还有好几个摄像头要装。
也不能让腿脚发软的陈仅去,梁辰只好给简言之打电话,问他忙不忙,没事的话帮他买个东西,算加班费,来回打车费全包。
约莫四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停在工地门口,从车上下来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身材高大,步履生风,搭配手里拎着的一捆电线,乍一看很有亡命匪徒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