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常乐街破败腐朽的筒子楼住的都是和她一样穷困潦倒、无家可依的浮萍,没人挂灯笼贴对联,黑漆漆的一片,和以往的无数个夜晚并无差别。
过去几年才会觉得春节没什么大不了。
进入到室内终于暖和了点,一梯一户的电梯门打开,应倪吸了吸鼻子,按密码锁开门。
门打开的瞬间柔和暖光倾泻出来,应倪以为是出门前忘了关灯,但当陈桉从玄关处走来,顺其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时。
她惊得直接怔住了,甚至微微张开了唇。
你是去菜市场捡破烂了吗?
陈桉的声音将她从懵然中敲醒,应倪站在原地,看着陈桉高拎在眼前的塑料袋。
光线下,被碾烂的草莓紧贴袋壁,汁水横流,虽然晶莹剔透,但面目全非的样子很倒胃口。
应倪取下围巾,挂在一旁,弯腰换鞋。
声音从挡住脸颊的发丝后闷出来。
草莓本来就容易烂。
陈桉想说你这草莓烂得也太不像话了,和揣兜里和人打过架似的。但察觉她心情不太好,动了动嘴皮没调侃。
进门的过道并不宽敞,略长偏窄,艺术灯投在墙壁上的光像小山坡一样,柔和细腻。应倪半垂着眼与陈桉擦肩而过。
余光里,他穿着灰色居家服,色调不太浅也不深,衬得皮肤比平日里白了点。袖子半卷至小臂,像是正在做什么家务,宜室宜家的松弛感颇浓。
一个多月没见,似乎什么都没变,但又好像全变了。
对于他的忽然出现,应倪没有任何心理准备。随着她一言不发地往前走,陈桉将东西放至饭桌,落针可闻的客厅里,尴尬感逐渐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