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接到上面通知啊。
该不会是四不两直吧?
四不两直,突击检查的就是基层,了解真实情况、真实想法和真实问题,他知道这四个字但从未遇到过,概率如同中彩票。
秦飞问:“刚报的案吗?”
辅警点头:“对的,一个小时前,双方当事人都在里边呢。”
此时青年民警已经缓过来了,但没选择说话,他经验少,这种时候还是得依靠有经验的老辅警。
老辅警经验足,这是优点,但是在出任务的时候,哪怕再有经验的辅警给出再有道理的建议,正式民警也有一票否决权。
辅警,不是警察。
网上常说,打正式民警是袭警,打辅警是故意伤害,两码事。
“不严重吧?”秦飞继续询问。
辅警道:“不严重,报警人一点伤都没有,打人的说自己没打,僵持着呢。”
秦飞:“没有监控也没有目击者?”
辅警:“没有监控,目击者还没来得及走访。”
秦飞转头看向陈益。
无头官司,最终的结果肯定是调解,如果报警人坚持自己被打了,那就只能找目击者,找不到的话,比较难办。
派出所最不愿处理的就是这种案子,彼此认识,小打小闹身上又没伤,非得报警把人抓进去。
“我们等会吧。”陈益开口。
辅警这才确认陈益是最大的领导,想了半天没想起来是谁,一旁的青年民警也是如此,不认识。
基层警察在日常工作中更多会关注具体的业务文件,哪怕偶尔获得了视觉记忆也很难准确辨别,除非特别关注或者见过面。
“几位领导,我们去房间里等吧,腾所那边我去通知。”辅警说道。
陈益同意,几人跟随辅警离开值班室。
“领导,请问您是?”路上,辅警胆子比较大,问了出来。
陈益:“刑侦局巡视员陈益。”
辅警:“哦是陈巡……走这边,灯暗小心脚下。”
将几人带到休息室,辅警倒了六杯水后离开,将此事报给了滕江红。
得知刑侦局的领导来了,吃惊的滕江红哪还有心思去处理打人案件,立即走了。
辅警回到值班室工作岗位,和年轻同事聊了起来。
“李哥,谁啊这是?”民警小声问。
辅警把手机递给对方:“刑侦局巡视员陈益,特案组组长,东洲刑侦总队副总队长,二级警监。”
“我勒个去。”民警翻看手机里的资料,“我想起来了,前几年好像下发过文件提到了特案组,他们查案的时候没有辖区限制,当地警方必须无条件全力配合,组长就是他啊,太年轻了吧。”
辅警:“干部年轻化,人家肯定能力很强。”
“来干啥的?查案?”
“不知道,反正和咱没关系。”
另一边。
滕江红见到了陈益,他心里也打鼓,上面没人通知,怎么突然就来了。
“陈巡,您喝水。”
见水杯没动,滕江红亲自递了过去。
陈益接过象征性喝了一口,随即微笑道:“腾所,我们来云定镇是为了调查一起刑事案件,打扰了。”
“刑事案件?”滕江红略微松了口气,不是来突击检查的就行,吹毛求疵的话总能挑点毛病出来,“陈巡客气,有什么需要我们所配合的地方,您尽管说。”
陈益没有马上聊闵春梅,问:“那边的案子处理完了?”
提及此事,滕江红无奈:“两个农村娘们之间的矛盾而已,一个说被打了一个说没打,双方的亲戚正在交涉,我估计啊,用不了俩小时就能完事,过不了夜。”
陈益笑道:“那到底是打了还是没打?”
滕江红很有经验,说道:“没打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打了的话,估计也就是稍微碰碰,现在大家法制观念都强了,肯定不会真动手,遇到别人动手啊,就算只是推一下都能报警。
陈巡可能不经常下基层,这种纠纷太常见了,很多情况没有监控没有目击者,无法判断真假,我们总不能上报到县里市里。”
陈益能理解。
一个人说被打了,但没有外伤没有证据该如何处理?
其实以现在的刑侦手段是有办法的,洛卡德交换原理,实体的接触必有痕迹留下,分局和市局的实验室可以通过鉴定微量元素来鉴别谎言。
不过,村里像这样的纠纷太多了,滕江红要是真上报到了分局市局,领导不骂你一顿就不错了,真当实验室的运转不花钱啊?
再说也到不了分局市局,县局就卡住了。
都是同村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也不可能真的想把你送进去,闹大了都不好看。
此时秦飞插了一句:“我们组长在派出所干过半年,对基层的事很了解。”
滕江红:“是吗?抱歉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