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央所在茶楼虽不远,但雨声太大,根本听不清双方说了什么,只是望着方才还要动手的羽林卫忽然便不动了。
怎么回事?
她咬牙,命伙计去打听消息,伙计没动。
“怎么,觉得银子不够?”盛央不耐。
伙计翻个白眼,转身走了。
他方才瞧得清楚,这女人好像很想看到庆宁公主死!想想最近的传,便已经猜出她是谁。
“你什么表情?放肆!滚回来!”盛央大怒。
她没想到,如今便是一个下贱的伙计也敢跟自己摆脸色?
可无论她如何叫,伙计都没再来,反而没一会,她便看到几道身影出了茶楼,也朝诏狱跪着的人群中走去。
盛央:“……”
凭什么?她盛知婉究竟凭什么!!
好在……好在她就要死了!
只要她死了,以后再没有人同自己作对,自己就还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等到自己治好了脸,一切轨迹便会回到梦中的正轨……
宫中,崇晟帝手指一下下敲击在龙椅上。
算算时间,如今,庆宁应该已经身死。
盛琰胤,最后留在世上的影子也没了。
终究,他还是比不过自己。
无论是他自己,还是他的女儿,人死如灯灭,再厉害,又能如何呢?
他站起身,一种没来由的疲惫侵袭过全身,“让礼部先去招待北狄来使,就说庆宁已死,北狄若想同晟国交好,也可送北狄公主来晟国和亲。”
战败国而已,晾着便是。
“另外,备辇,朕去丽贵妃那看看。”
丽贵妃虽高调愚蠢,但抚的一手好琴,崇晟帝每次感觉疲惫都会去她那听上一曲。
也是因此,丽贵妃自认为比旁人得宠,时常要与琦贵妃争出高低。
“是。”内侍尖细着嗓音。
崇晟帝坐在龙辇上,雨水噼啪,却碰不到他分毫,龙辇晃得他有些头沉,昏昏欲睡。
然下一瞬,有节奏的龙辇猛然顿住。
崇晟帝身子一歪,猝然睁开眼。
眼角刺痛,还不等他发怒,便看到肖震身后跪着的金令特使。
“报陛下!北狄三万铁骑已至武渡关外,称是为护送北狄新皇送给新奉义姊庆宁公主的贺礼。”
崇晟帝闻方才的睡意顿时消失,他望着特使,以为自己方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遍。”
“陛下,北狄三万铁骑已至武渡关外,称是为了护送新皇送给义姊的贺礼。”
“好!好一个北狄!如今的北狄新皇究竟是谁?潞迩汗年富力强,并不是该退位的年纪。”
潞绰?
那样一个病秧子怎么可能服众?更何况据他所知,潞绰年龄比庆宁要大,即便要认,也是作为义妹,怎么会奉她为义姊?
可要不是潞绰,还有谁会护着庆宁?
“北狄新皇登基突然,消息丝毫未传出,北狄军也不曾透露分毫,但北狄将领说只要陛下见到他们来使的国书,自然会明白。”特使也无奈。
国书?
原本他以为对方要认义姊只是私人行径,可如今竟还动用了国书,是要将庆宁奉到北狄皇室中的。
崇晟帝额上青筋突突直跳,一阵阵眩晕传来,眼角似乎更痛一些。
若说原本他要杀庆宁只是因为私心,可如今,他是不得不怀疑庆宁真的与北狄人有勾结,否则以她一个女子的身份是凭什么得到北狄这样的对待?
如今的晟国刚经历了临州天灾,粮仓告急,绝对禁不起再一次战役了!
可偏偏,庆宁已经没了……
“陛下,还有一事,方才末将经过诏狱,数千百姓拦在诏狱前为公主求情,几位公公还未能入内,末将已经同几位公公说过,待陛下重新定夺后再做处理……”特使又道。
崇晟帝闻,望着他半晌才反应过来,庆宁竟还活着。
盛琰胤的女儿,还活着!
他心中一时竟不知是该愤怒还是该松口气……
他一意孤行,不顾朝臣、不顾百姓,好不容易才将她下入诏狱,将她赐死,可到头来,竟然什么都没成功。
她还是活着!
而现在,更可笑的是,自己竟还要将之前说出的旨意亲口收回来!
什么金口玉、什么一九鼎?在她面前统统成了摆设!
崇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