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小性子跳脱活泼,不喜科举文章,我不愿拘着你,崔家老祖宗是靠医术发家的,但越往后崔家人越喜欢做官,不喜欢学习枯燥无味的医术,只有你愿意学,还学出了成绩,入了太医院。”
“你们都是我的骄傲。”
崔毅听得泪流满面。
母亲说得容易,可他知道母亲这一路走来有多难。
他很后悔。
他不该拿这种事来烦母亲。
明夷郡主很嫌弃地扔了一个帕子给他:“一大把年纪了哭哭啼啼的做什么?丢人现眼,快将眼泪擦干净。”
崔毅被明夷郡主一训,停止哭泣,还冒了一个鼻涕泡。
明夷郡主更嫌弃了。
“当年我去求太皇太后时,先帝并不想归还爵位,是先帝不好拂了太皇太后的面子,才给出一个穆国府几乎完不成的条件。”
“穆国府为了爵位铤而走险,走了一步错棋,说到底,这件事跟我也有些关系。”
崔毅忙道:“母亲您没有错。”
“是他们”
明夷郡主白了崔毅一眼:“我话还没说完呢,急什么?”
“我当然没错!”
“是他们求着我找太皇太后给他们要回爵位,我看在两家同气连枝的份上厚着脸皮去找了,我也做到了。”
“他们达不到先帝的要求是他们废物,他们为了爵位不择手段犯下大错是他们的问题。”
“我问心无愧,我对得起崔家任何人。”
崔毅默默伸出大拇指。
用小师妹的话来说,母亲这样的人,就是不内耗。
母亲能活到人瑞的年纪,这通透是别人无法比的。
“那,您的意思是”
明夷郡主眼神坚定。
她嫁到崔家的前几年,与相公也算是琴瑟和鸣。
一连生了三个儿子后,相公开始嫌弃她年老色衰,嫌弃她不解风情,嫌弃她性格强势,开始与一众狐朋狗友流连在烟花柳巷,流连在不同女人的被窝里。
正好,她也不想与那些女人分享一根用脏了的烂黄瓜。
相公跟死了一样,挺好。
后来,她那相公在某一次寻欢作乐时,因为服用了过量的药物得了马上风,死了。
死就死了,还欠下高额赌债。
那一段日子,上门催债的人围满了整个敦国府。
她不得已变卖嫁妆还上赌债,带着三个孩子操持着外表光鲜内里一团糟的敦国府。
敦国府在她的扶持下,慢慢恢复往日荣光。
若没有她,敦国府早败了。
毫不夸张地说,她是敦国府的恩人。
所以,不管她沈明夷接下来做什么,都能在九泉之下面见列祖列宗。
“阿毅。”明夷郡主道,“此事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不要去调查,千万不要去调查,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千万千万不要去调查。”
“若是假的,那我们算是未雨绸缪,急流勇退。”
“若是真的”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