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摆摆手:“好了好了,我跟你回去吧。就住一晚上嘛,也没什么的。”
萧宥临垂眸窥伺着姜余的神色,目光如同无形的探针,细致地扫过姜余脸上每一寸细微的肌肉变化,她并非预想中的软化或顺从,而是一种无声的、带着坦然的平静。
他心神恍惚,有点害怕,还有点不确定,就怕他固执己见换来的,是人家的心不甘情不愿。
指尖无限靠拢姜余鬓发旁的侧脸,她不以为然的歪头贴在那片炙热的掌心,抬起了困惑的眼眸,眼角微扬。
小猫儿,好可爱,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掌心僵硬紧绷,女人的脸颊还透着熟粉,见她没有很妥协的模样,萧宥临掌心的力道,如同被戳破的气球,那紧绷的指节悄然松开,覆盖在姜余脸颊温度骤然撤离,只留下一片微凉的余韵。
萧宥临没再看姜余,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试探从未发生,只是顾自转过身,动作利落地将散落在后座的东西,她的发夹,不知何时掉落的手机,一一收拾妥当,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不容置喙的条理。
顾自收拾好,他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引擎发出一声低沉顺畅的嗡鸣,车身随之轻微一震。车内的空气凝滞了片刻,仿佛被萧宥临刚才那带着掌控意味的动作锁定。
姜余依旧靠在后排车窗上,冰凉的玻璃紧贴着她的额角,试图驱散脸颊上残留的,因萧宥临而升起的热度。
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模糊成一片流动的光斑,映在她有些失焦的瞳孔里。
萧宥临刚刚怎么了?
姜余蹙眉,她毫无预兆地想,大概他是有点儿雀跃的吧?
她眼神瞟向窗外,可是他为什么不笑,好奇怪。
视线不由自主地从窗外虚影中收回,悄悄上抬,透过车内的后视镜,落在他握着方向盘的侧影上。
他坐姿挺拔,下颌线绷紧,专注地看着前方道路。
路灯的光影在萧宥临轮廓分明的侧脸上飞快地滑过,明明暗暗,却始终捕捉不到一丝情绪的涟漪。
没有笑意,没有得意,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那张脸,像一张被精心抚平、无懈可击的面具。
变化挺大的,姜余一时间心情不愉,索性将脸完全转向窗外,深色的车窗玻璃模糊地映出她自己的轮廓,还有前方他模糊的、纹丝不动的背影。
引擎低沉的声响在密闭的空间里规律地回荡,盖过了未出口的疑问。
视线里闯入强烈的光线,姜余半躺在车后座,因被抱起的举动,不耐的扭捏。
“困、好困。”
身体被托着点点往外挪,姜余坐直了,迈开的腿还没落地,就腾了空。
“萧宥临,你又干什么?”
“你不是困了嘛,我抱你上去。”
钩住姜余的腿弯,萧宥临颠了颠怀里轻飘的女人,将她往怀里笼络着,除了裙摆铺开,从背影上她都被萧宥临挡的严严实实。
“我又不是没长腿,一成天把我抱来抱去的,我腿都快退化了。”
姜余嘟囔着,声音困倦含糊,冒出的半截脑袋被萧宥临按了回去。
余光扫过地下停车场昏暗的某一角,他面色微变,没接话,只收紧手臂,迈开长腿径直走向电梯。
姜余象征性地挣了挣,终究抵不过困意和那点被包裹的安心感,索性把脸往他颈窝一埋,半推半就地随他去了。
电梯缓慢上升,姜余默数着楼层,思绪放空中。
“姜余?”
萧宥临压低声音唤了声。
“嗯?”姜余仰头看他,“我没睡着的。”
“我们到底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真的很想知道。”
脑海里老闪过一些空白又熟悉的东西,感觉那些碎片也没有那么波折多轨,凭什么还让人占了先机。
从他自己对这些事起疑开始,从姜余查到裴家,顺腾摸根的直接就抖出了沉家那些陈年旧事。
他不是会掺和这些事的性格,但有好多事,姜余都沾了些边边角角。太平被粉饰了太久了,以至于萧宥临现在有些过分担忧姜余的安全状况。
她好像在其中,但又似乎很容易被那些人直接放弃。
也许姜余自己都不知道那么多,萧宥临凭心而论,他此刻更像是在问他自己:&ot;裴家到底是有多盘根错杂,把你这么个毫不相干的,给死死捆在那里?&ot;
萧宥临垂眼,眼底一汪深潭,感觉要将她溺毙。
姜余卡壳,下意识回复:“这…我怎么知道……&ot;
她只能算了解裴肆这个人,但她并不了解整个裴家。上辈子,她干的还真的就是些最肤浅的暖床情人了。
就为了嫖到那点钱和名利,上赶着倒贴,生活围绕着消费、暖床和炫耀。她从未有任何与裴肆的感情纠葛,所以她不算嫉恨沉音夕,她对她的敌意,还是因为那点儿破钱更多。
她是裴肆刺激沉音夕